露台海棠开了。远远的几点嫣红,像女子微微轻启的朱唇,说不尽的诱惑。好不容易偷得闲来,抓紧拍几张,发给草木知己,问曾经带给他栽种的海棠是否也在绽放。
关于海棠,你会想到什么?
是秦可卿闺房里的《海棠春睡图》,还是李清照的“知否知否,应是绿肥红瘦”?是苏轼的“只恐夜深花睡去,故烧红烛照红妆”,还是川端康成的“凌晨四点钟,看到海棠花未眠?”
是陆游的“若使海棠根可移,扬州芍药应羞死”,还是杨玄宗说杨贵妃:“岂妃子醉, 是海棠睡未足耳。”
是张爱玲的“恨海棠无香”?还是唐寅的“一片春心付海棠”?
赏海棠,亦想起一段关于秋海棠的故事。陆游与唐婉情深意笃,却被迫分离。别离时,唐婉赠陆游一盆秋海棠。陆游问:“这是什么花?”
唐婉凄凄答:“这是断肠红。”陆游感慨万千:“应叫相思红。”
赏海棠,亦想起《红楼梦》里的“海棠诗社”,想起“珍重芳姿昼掩门,自携手瓮灌苔盆”、“偷来梨蕊三分白,借得梅花一缕魂。”
赏海棠,亦想起《诗经》里唱:“投我以木瓜,报之以琼琚……”“投我以木桃,报之以琼瑶……”“投我以木李,报之以琼玖……”而这些“木瓜”“木桃”“木李”则都是属于海棠类的植物。
世间万物,花花叶叶总关情。再回首,海棠花影里的人与情影影绰绰,如梦似幻。若生活“投之以木桃”,我们又能报之以什么呢?
“也知造物有深意,故遣佳人在空谷”。在这个八月,与海棠再相逢。人会在现实里碰壁,但花永远温柔地朝着人间抒情。感谢海棠,让一颗心,在海棠的遐思里,在与草木知己的闲谈里,又悠悠地荡漾起来。像一朵海棠,载着美,自由地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