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“戏班”

刘子娴
2024-09-04
我身骑白马啊,走三关;我改换素衣,回中原……”
奶奶是位老戏骨,在家中忙活的时候,难免情不自禁哼上几句,有时甚至会在客厅里比划比划。或许因为耳濡目染,我自小表现出了对芗剧的喜爱。每当家附近搭起戏台,我都会欢呼雀跃好一阵子,等到傍晚时分,耳畔隐隐约约响起咿咿呀呀声,便不由分说地抱起一把小凳子往戏台前一放,在众多花甲老人之中,一听就是好几个小时。
奶奶见我对芗剧甚是喜欢,兴奋极了。征得我父母同意后,就拉着我稚嫩的小手进了戏班。
常常沉醉于水袖飘舞、惊艳戏腔的我别提多开心了,踏进戏班大门的一刻,右手边一件件挂在架子上的戏服如同磁铁,吸引着我朝那走去,但是走近一看,戏服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,盖住了它原有的光芒。
戏班里面没什么人,有些冷清,传来的阵阵吊嗓声,在周围冷清的环境下显得更加洪亮。紧接着又飘来了哒哒哒哒的脚步声,只见一位唱戏人独自一人打磨着自己的一招一式,一套唱、念、做、打、身、法、步下来,我不禁拍手叫好。
看我和奶奶站在一旁,他赶忙迎上来:师父,您带孙女来玩啊!奶奶解释道:我这娃很喜欢芗剧,今天带她来跟你拜师可好?师父听到这番话,眼中闪出欣喜的光芒,有力地握住我的手,连声应道:好!太好了!我一定把她教好。
一举一动有尺寸、一看一望有毫厘,正如师父给奶奶的承诺一样,他在手传心授中,细致指导我的每一个动作和唱腔。好,手要抬起来,定住的时候要有力,重来一次。”“步子迈大一些,速度慢下来,把步子走圆了,对,就是这样。”“这音还不太准,记着清音的高度,啊……”大到一个唱段或招式,小到一个转音或手位,师父总是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示范动作、唱法,恨不得一股脑儿把他所有的功夫毫无保留地传给我。
穿上戏服的我沉浸其中,在师父的声声教诲下,渐渐地从戏台小白蜕变为一位老手,在戏台上的步子越来越稳,身段也愈发协调自如。是的,在戏台上我找到了一片天空。
一整个幼童时期我都在学习芗剧中度过,芗剧的一招一式、一唱一和在日积月累中早已深深地烙进我的骨子里,让我难以割舍。随着年龄增长,学业压力越来越大,有些忙不过来,父母要求我专心学习,虽然和芗剧之间有了深厚的感情,但是不能坚守,还是离开了戏班。
临走前,我和师父道别,师父眼神里的光黯淡下来,似乎还想说些什么,却终究没开口。转过身去,他又一个人站在那里,吊起嗓,走起步来……
离开戏班后,我忙于学习,无暇顾及其他。待到中考结束后,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,刚刚踏进大门,就听到或高或低的声音重重叠叠,一阵接着一阵;或轻或重的脚步声此起彼伏,戏班好像热闹了许多!挂在边上的戏服散发出耀眼的光芒,不时有一些年龄看起来和我相仿的青年进进出出……
我正纳闷时,师父快步走了过来,神采奕奕地说:你回来啦!咱们这里变成非遗进校园活动开展的根据地了,经常有同学来这里学芗剧,可热闹了。没等话音落下,师父又去指导学徒了,忙得不亦乐乎。
布袋木偶戏南宋时兴盛于漳州,明末流传至台湾后,经过发展演变,引入了更多现代戏中的声光电效果,朝着霹雳戏、金光戏的方向发展。
家门口的戏台又搭起来,我拉起一把板凳,支棱在戏台前。看着穿着华丽戏服的演员,挥舞着水袖,眼波流转间唱腔婉转动听。和以往一样的故事情节,一样的戏台,不同的是,一曲终了,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。我回过头去,乌泱泱的人群中有老有少,大家一起围坐在戏台前,感受着芗剧的独特魅力。
一招一式,凝结了芗剧独特的文化内涵;精心扶植,彰显了一代代唱戏人的坚守;人群拥挤,汇聚了大家对传统文化的喜爱……芗剧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,博大精深、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也找到一片崭新天空,在滚滚历史长河中永放光芒。(作者系漳浦一中高三(1)班学生,指导老师 林贤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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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梓风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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