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文章写道:“乡下有个地方,年轻时离开的心情是那么急切,年迈后回归的脚步是那么沉重。”那个无数人曾经无数次想逃离的地方,如今却成了我们心中最温暖的地方。回家过年,不仅仅是为了那份团圆,更是为了找回那些年少的记忆,重温那些和家人一起度过的温馨时光。
新年除夕,在外工作的两兄弟雷打不动地相约携妻带女回老家过大年,趁着回老家团聚的空隙,去看看老家的两处老宅,一处是记忆模糊的出生之地,另一处是梦里萦怀的成长家园。祖上一直生活在南临东山湾海域的小渔村,儿时的老宅坐落在村里西坪的三间二伸手的土坯瓦片房,我们一家住西房和伸手(设有柴火灶三餐做饭之用),这是我出生的祖传老宅,留给我的最初印记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家里孩子多了,生活过得紧巴,住房也不宽敞,一时盖不起新房,直到1968年,父母省吃俭用攒了一千多元,在老宅西南角盖了一座石头房,在我读初中时再加盖了二层,住房条件总算得改善。同时,修了厕所,砌了猪圈,搭了鸡窝,还在深井钻了一口手摇机井,便于洗漱之用,这里从此就成了我们的新家。
居有定所,自古是人们赖以生存的基本前提。在农村房子历来是家庭的门面,修房盖屋一直被百姓们所看重。在老家的大哥自然也不例外,2010年左右,在村小学附近的宅基地,盖了座小洋房,让父母有生之年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新居。
时光荏苒,岁月不居。一晃五十多年过去了,儿时的新家早已变成心中的老宅。尽管因风雨侵蚀年久失修,当年父母修建的二处老宅早已借给村里人的居住,现二老也已驾鹤西去,每年春节前侄儿都要去贴上春联,但每次目睹老宅那斑驳的墙体、老旧的门窗,都让我笃信——曾经的老宅积淀依然,薪火相传,绵绵瓜瓞……
那简陋的老宅,曾给我们一家遮风挡雨驱寒送暖,是那么的可亲可爱。记录着父母拉扯四个孩子长大成人的酸甜苦辣,见证着我从小学到大学的成长足迹,给予我诸多的快乐、梦想和力量。难忘小院炊烟袅袅、鸡鸣犬吠、巷道闲座………难忘含辛茹苦的父母,一年四季起早贪黑辛勤劳作,发誓“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上学”;难忘严冬酷暑里,我在煤油灯下苦读的身影……
当下,对于小康农家而言,盖几间瓦房也不在话下,可在经济贫困的年代,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,支撑着老少六口之家,多年之内修了旧房又盖新房,是何等的艰难和不易!吃了多少苦,受了多少罪,恐怕只有他们自己说的清。二老当年的心气、魄力,以及对生活对家人的一片爱心,天地可鉴。
如今家乡处处别墅洋房,柏油路村道环绕村庄,农村路旁停满回乡过年的各地不同牌照的小车,农村生活污水全收集处理,房前屋后榕树枝繁叶茂,人居环境整洁宜居,大家都过上小康生活。
不管家乡如何变化,老宅终将作为故乡的化身,作为父母的宝贵遗产,作为游子情感和精神的皈依,永远珍藏在我记忆深处……
回家过年,是一场跨越山海的奔赴,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情怀,如同醇厚的陈酿,随着岁月的沉淀愈发浓烈。在这个特殊的时刻,我们放下一切烦恼和疲惫,与亲人团聚,共享天伦之乐。
挥别旧岁,喜迎新春,愿你在新的一年中,以如愿为期,与长安相守;共朝朝暮暮,伴岁岁年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