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子是音乐家和音乐教育家,这已成为学界的定论。至于理由,孔子会唱歌、弹琴、鼓瑟、吹笙、击磬;他教授的课程“六艺”——礼、乐、射、御、书、数,“乐”排在第二位。其实还有一个理由,学界提起的不多,那就是孔子大概率会作曲,是个作曲家;这见于《史记》和《琴操》,以《琴操》的记载较详。关于《琴操》的作者有三说,两汉之际桓谭、东汉蔡邕、西晋孔衍,无论谁是真正的作者,书中关于孔子作曲的记载,都是“相传”而来,需要与史书相印证,否则只能作为传说看待。
据《琴操》,周文王被殷纣王囚禁于羑里时,作《拘幽操》;孔子作《将归操》《猗兰操》《龟山操》。我认为周文王作曲的可能性不大,但孔子作曲能不能坐实呢?应该可以。因为司马迁在《史记·孔子世家》中有这样一段记载:晋国的贤大夫窦鸣犊和舜华被赵简子杀了以后,孔子十分悲痛,“乃还息乎陬乡,作为《陬操》以哀之”——孔子回到陬乡,在那里谱写了一支名叫“陬操”的乐曲,用来哀悼窦鸣犊和舜华的死。司马迁的记载无疑是可信的。《陬操》即《将归操》,就是《琴操》里提到的《将归操》,这表明《琴操》的记载与司马迁的记载是吻合的,也显示出《琴操》的记载具有很高的真实性。虽然司马迁没提到《琴操》里所记的《猗兰操》和《龟山操》,但按一般推理,举一反三,应认定那两支乐曲也是孔子所作。所以说孔子会作曲,是没问题的。
据东汉应劭的《风俗通义》:“凡琴曲,和乐而作,命之曰‘畅’;忧愁而作,命之曰‘操’。”可知“操”是一类风格的乐曲的名字,这类乐曲在忧愁时所作,曲调里流淌着哀伤的情绪。假如周文王真在监狱里作曲,肯定不是“和乐而作”,所以不能叫“畅”,只能叫“操”。孔子的《陬操》,是为哀悼而作的,所以也叫“操”。《猗兰操》和《龟山操》,皆以“操”命名,显然是在忧愁时所作。
因为孔子会作曲,所以他的音乐鉴赏力要比不会作曲的人强得多。《论语·述而》记载,他听到韶乐后,“三月不知肉味”,还夸赞道:“想不到韶乐之美竟达到如此迷人的程度。”相传韶乐是虞舜时的乐曲,孔子若不会鉴赏,便不知韶乐的妙处,自然不会尝不出肉的美味。《史记·孔子世家》的记载与《论语》略有不同:“(孔子)与齐太师语乐,闻韶音,学之,三月不知肉味,齐人称之。”孔子曾和齐国的太师谈论乐理,当他听到韶乐时,就入迷地学起来,其专心致志的程度,据说是一连三月都尝不出肉味了,此事博得了齐国人的称道。这段记载更具体,不仅赞赏了孔子的音乐鉴赏力,还告诉我们孔子不仅听过韶乐,还亲自学习、演奏过韶乐。